凌启显得有些无所谓,别人既然不愿意说,那好奇打听一定没好事。白团子准备离这个人影远一点,却听到人影嘶哑的声音说道:“你最好,不要离我太远。”看着又不说话的人影,凌启有种打人的冲动,却又听到人影幽幽的来了一句:“你打不过我。”
凌启叹了口气,看着这黑色人影问道:“前辈是仙人吗?”
人影笑了笑,嘶哑的声音又传了过来:“如果你说的是入了仙门,那我确实算。你之前见过仙人,而且这人的境界还不低,至少半只脚跨在道上了。”
看着眼前这个仅凭自己一句话就推断出许多的人影,凌启往后缩了缩,觉得还是闭嘴比较好。却又听到人影的声音:“你不用害怕,我出不去,也不想出去了。”
白团子看着有些落寞的人影,叹了口气。看来这个说来话长是躲不掉了,凌启向着人影安慰道:“前辈你在这多久了。”
人影看着前方好一阵愣神,然后才低头问道:“现在道一宗宗主叫什么?”
凌启仰头回答道:“应该是姓秦吧。”
人影叹了口气,随后自言自语道:“把那个傻乎乎的小毛头推上了道一宗的宗主之位,你这老道还真是好算计啊?”
“前辈?”
“没什么,只是有些感慨原来我已经在这里被关了一千七百年了。”人影看着白团子,忽然笑了笑,然后人影向白团子问道:“你不怕我吗?”
白团子看着眼前眯缝着双眼的人影,有些无奈的回答道:“怕前辈什么,你和道一宗的恩怨关我什么事,更何况你我现在都出不去。我死都死过一次了,不过前辈这样问,我大胆猜测一下,前辈不是人族吧!”
人影忽然呆住了好久,接着凌启感受到一股庞大的威压,逼得自己不得不开口:“前辈,不至于,这很好猜的。”
威压停止了,人影嘶哑的声音传来:“说。”
白团子只觉得自己刚从鬼门关过了一圈,深吸一口气回答道:“我不信一个人族在得罪道一宗后只能将他关起来,除非他力量太强或者……”说着白团子抬头看向陷入沉思的人影,不再言语。
人影沉思了一会,低头看着白团子,看得凌启直发毛想要往后逃。却看到人影叹了口气,看着四周这黑色的空间缓缓说道:“这里的空间是无观无想大阵构成的,只针对灵魂体。和你猜的一样,我是号称杀不死的天魔,所以那老道只能将我关在这里。”
白团子却有些不解:“前辈不考虑尝试破解这个法阵吗?”
人影给了一个古怪的的表情,然后右手轻点向前方,一道光束从他的食指爆出,然后就像被吃掉了一样,直接消失在前方不到几寸的地方。看着满是困惑的白团子,人影坐在一旁轻声解释道:“无观无想会将所有离开我灵体的灵气,法术,符咒全部吞噬掉。这个大阵不知道困死了我族多少,怎么可能那么好破解?”
看着沉默的白团子,人影又叹了口气说道:“没有真正的身体,是无论如何也出不去的。”
凌启却忽然想到了什么,然后有些犹豫地问道:“前辈为什么要把我抓进来?”
人影低头看了一眼白团子,叹了口气说道:“你的那个土偶有些意思,可惜我牵引进来的那一刻,土偶就和你分离开了,对此我只能说声抱歉。”
凌启却显得有些无所谓,平静回答道:“其实我很早之前就想死了,你说寻常人到底能有什么办法才能步入修炼之路。异世界真的很好看,仙子一个比一个好看,仙术一个比一个神奇。我只能怪自己不是魂穿而是身穿了。”
人影听着凌启的牢骚,却忽然笑了笑,嘶哑的声音传来:“你的这个问题,我族也想问。人族为什么排斥魔族,我其实心知肚明,但如果我族不这样做,怕是只会灭亡。”
白团子抬头看了一下忽然感慨的人影,讥笑了一声说道:“前辈,种族之争我不懂,但是从来没有什么种族会因为不做某件事就会灭亡,只会因为做了某件事被群起而灭之。前辈既然心知肚明,为何当初不尝试去改变呢?”
人影却忽然苦笑起来,然后看着白团子缓缓说道:“你怎么知道我没尝试过?我不自夸的说,我是我族最受期待的天才,我只凭借灵体就到了仙门外,甚至用遮天大法配合着族人为我准备的仙人之血跨过了仙门。我去了战场,看着战场上和我想象中完全不同的族人,我最后选择逃出去。”
“我用阵法掩盖住自己的气息,游历在人族的城镇,我觉得自己完全可以就这样活在人族的城镇里,直到我遇到了那个家伙。那个老道,是我碰到过最强的人族,我不知道我在哪里露出了踪迹,那个老道发现了我。我逃了一路,最后被一个好心的小姑娘救走了。”
“我逃走了,却听到了一个消息。那个老道要在玄空山处死救我的小姑娘,我当然不愿,不顾族人的反对来救这个小姑娘。可是哪有什么小姑娘,只有一个老道带着几个人族仙人等着我。”
凌启听着觉得那老道果然可恨,但看着面前这个咬牙切齿的人影,觉得有些古怪,最终只是沉默的看着人影。
人影看着沉默不语的白团子,惨笑了一声说道:“你不信我。”
凌启却抬头看着这个人影,缓缓说道:“我不信道一宗会无缘无故要杀你,你到底做了什么?”
人影摇了摇头,叹了口气,有些无奈的说道:“你们异乡人还真是让人搞不懂啊!”
凌启笑了笑,看着前面的黑暗景色问道:“说了那么多,你还是没告诉我,你们天魔和人族对立的原因。”
人影又是笑了笑,回答道:“人族据说是这片世界最被神明喜爱的种族,只有人族的身体才有无限的可能性。而魔族却是被身体所禁锢的种族,所以……”
“你不是不用身体就突破了吗?”凌启打断道。
人影笑了笑,也没有因为被打断而恼火,只是平静地说道:“你不是猜到我被道一宗追杀的原因了吗?”
凌启愣了一下,随后心里一声叹息,嘴上嘀咕着:“再天赋的魔族最后都需要身体啊!”
人影笑了笑,然后又有些落寞地说道:“是啊,除非我选择自断道路,但这就算我愿意,我的族人也不会愿意。虽然那个女孩已经病重,但这终归是我的选择,所以我希望你能理解。”
“我又何尝不是希望得到一个修仙的体质,或许只有投胎转世才不会有遗憾吧!”凌启有些感慨,去争辩对错就太愚蠢了,毕竟即使这个天魔错了,他现在也得到该有的惩罚了。
人影的脸色又变得古怪起来,然后看着白团子缓缓说道:“那也是人族才有的权利,魔族从世界阴暗中诞生,根本没有怀孕这个概念。”
“难道魔族没有性别的吗?”凌启的脸色也古怪起来,这又不是那边世界的西方神话故事里的天使,而且按照之前叶寒生那小毛孩看到的战场相关的书籍,魔族应该有性别之分啊!
“你觉得土偶能改变你的性别吗?”人影反问道。
“当然不能,身体怎么会影响灵……”凌启说到一半,也意识到了天魔的意思。
天魔笑了笑,帮凌启回答道:“是啊,身体怎么会影响灵魂。”
白团子有些无奈,看着头上一片的黑暗轻声说道:“那你们魔族繁衍的时候不别扭吗?”
天魔却叹了一口气,缓缓说道:“虽然他们自称魔族,但那些魔族生下的已经不算纯粹的魔族了,只能算是怀有魔族气息的人族。”
“那前辈你,生过孩子吗?”这话一出来,凌启就觉得自己刚才脑子一定抽了,看着眼前同样愣住的人影,白团子往后缩了缩。
人影好半天才回过神来,倒也没有恼火,只是有些遗憾地说道:“虽然获得的身体确实是女性,但我在人族的城镇光顾着体验美食,倒是忘了情爱也是人的一部分。”
人影似乎有些怀念美食,喉咙动了一下,接着说道:“而且我现在也失去了身体,想要体验也没有机会了。”
凌启只觉得一时有些无法接受,魔族的观念让他不得不缓一缓。白团子深吸了一口气,又重重地呼出,这才缓缓问道:“这边没有其他获得身体的方法吗?比如说什么人造躯体?”
人影叹了口气,回答道:“我族何尝没有试过,但就算是可以断肢再生,躯体重塑的仙人,也做不到无中生有。”
“躯体重塑?你是说魔族的仙人可以躯体重塑?”凌启却听到了自己最在意的词汇,颇有些激动地问道。
人影有些好笑,伸手准备抚摸眼前的白团子,却又想到了什么,最终收回了手,叹了口气回答道:“如果你说的是所谓的根骨改善,那我就可以做到。”
凌启却知道,那不过是自己的奢望,在魔族眼里,人族不过是玩具罢了。就算外面有善心泛滥的魔族,那也要自己能活着见到。看着眼前的一片黑暗,凌启只觉得有些心累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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