《问仙踏此道》第一卷 第一章 上羽峰

    
    “此次比试，胜者踏雪宗洛寒霜。”
    “三个回合就败了，碰到寒霜仙子只能说她运气不好”
    “寒霜仙子三十二岁便快入了五境，前途不可限量”
    “……”
    昨日比试时，台下人的谈论仿佛还在耳边，但莫萩兰已是记不清楚自己是怎么离开大会现场的，又是怎么来到这千里之外的上羽峰的。
    自己六岁开始修炼，四十岁进入四境，没想到一百多年了还在四境，恐怕此生五境无望了。来到上羽峰，只是因为此地曾是自己年少立志之地，这几年每次失意都会来到这里，想要找回年少的自己，却没想到道心再也不曾清明。那道少女立志时刻下的剑痕仿若嘲弄自己一般。说起来那时自己才二十岁啊，若是那时的少女看到如今自己郁郁不得志的样子，大概会放弃修炼之道，听从父母的安排，现在的自己应该已经安享晚年了吧！
    神识感知到有人过来，莫萩兰收敛了情绪，恢复到那个清冷的仙子模样。然后开始好奇这默默无闻的上羽峰为什么会有人过来，是仇家寻仇吗？
    神识感知下是一个穿着怪异的短发男子，步行往上。凡人吗，那来此地是为了什么！
    好奇之下便施法隐去了自己的身影，然后看着男子站在山峰之上，坐在地上微微喘气之后，跳下去了。
    哈，尽是个求死之人！善心发作下，莫萩兰抬手，一股气流将男子救了回来。看着眼前大喘气的男子，莫萩兰觉得有些恼火，一是此时却是盛世王朝，百姓安居乐业，凡人不该有寻死的想法，二是此地正是自己回忆之地，不想血污了此地。
    “凡人，为何求死”莫萩兰显出了身形，开口问道。
    那男人抬头望了一眼，眼中惊艳之色闪过，然后坐起身子，拍拍屁股上的尘土，开口说道：“是仙子救的我啊，那既然此地有人，那我换个地方。”然后抬脚打算离开。
    莫萩兰看着眼前这个自说自话的男子，失去了兴趣。然后又听到身后传来男子的声音。“哦，好像没有回答仙子的问题。”
    男子蹲在崖边，看着远方的风景问道：“仙子知道我现在多少岁了吗？”
    男子没有等待莫萩兰的回答“二十七了。”
    莫萩兰看着眼前男子的模样，神识感知下，更确切了这就是个二十几岁的凡人。有意思，丝毫没有其他凡人面对仙人的拘谨。
    男子接着自说自话着：“二十七岁，意味着修仙此生无望，也就意味着我一个异乡人要客死他乡了。我一不是什么商业奇才能富甲一方，二不是什么文学大家能巨作传世。我真的不知道在这样没有手机电脑，没有亲朋好友的地方，我该怎么活下去。”碎碎念下满是孤独的滋味，但异乡人又让莫萩兰想起了那些个民间话本。似乎在远古时代，曾有着一些异乡人在此地留下的传说。
    莫萩兰觉得自己作为年长者还是应该提醒他两句：“手机电脑？你这样堂而皇之说自己不是此世人，不怕我起什么歹意吗”
    “歹意，仙子既然救我，就不要用什么防人之心不可无的大道理教育我，十几年的学校生活，大道理听的已经够多了。”
    “学校？”又是个听不懂的词汇。
    男子从腰间掏出来个酒壶，喝了两口继续说道：“听不懂的词语你就当我疯言疯语吧。喝酒吗？我从客栈离开时老板送我的饯别礼，说是什么桃花醉。”看着男人递过来的酒壶，莫萩兰微微挑眉，自己其实有着少许洁癖，陌生男子的酒壶，自己……不过看着眼前眼神澄澈的男子，终归还是抬起自己的手指，施法从酒壶里引出一线酒液。
    味道也就是大路货色，并没有什么出奇的，大概是这些年的宗门酒酿养刁了自己的嘴吧。回味时有着些许桃花清香，倒是配得上桃花醉这个名字。
    “味道应该比不上什么仙酿，不过我觉得不错，最起码是老板的一片心意。说实话，我一直觉得那老板不该做生意，就他那做生意的实诚样，指不定哪天要亏本关门。扯远了，这半月没和什么人说过话，憋得慌，仙子别在意。”男子看着仙子的手段，挑了挑眉，又从背后掏出来给崭新的酒壶，“这个我没动过，仙子不嫌弃就收下吧。”
    也没管莫萩兰收没收下，又蹲在那自说自话：“我呢，如你所见是个异乡人，我是去年睡醒之后从天上掉到河里的。我们那片世界没有这些个仙家法术，是一个依靠电气带动的世界。不理解没关系，因为我对你们这儿的仙家法术也是啥也不懂。”
    “都说什么穿越者自带外挂，现在更是什么随身系统，自带大气运。反正我在这呆了一年啥也没感受到。我寻思也许是有什么特殊体质，不过去人家宗门检测石那检测了一下后，彻底死心了。幸好这边世界仙人对凡人还算客气，要不然不知道我会不会直接心态崩溃在那就跳崖了。”
    莫萩兰想起自己修仙的年龄，插话道：“其实就算你有修仙资质，二十七岁也有点……”话说一半才发现有些不该。
    “有点太迟了对吧，其实还好吧。我们那边世界有句学到老活到老，学东西别嫌弃年龄大。不过我当时也就是不死心，想着自己怎么也算是个穿越者，不求称霸一方，好歹做个仙人也算此生无憾。”
    看着眼前这个不知道说是豁达还是无知的男人，莫萩兰忽然发现他或许只是想找个人倒苦水。
    “你不知道，我当时刚来这的时候，一身伤的被村口洗衣服的大娘捡回去。刚醒来那会大娘总以为我是哪的野人，满嘴听不懂的话，穿着还奇奇怪怪。毕竟那会我就穿着个短裤睡觉。跟着大娘和村里面交流了三个月才算听懂这边的话，我当时觉得也许我有个什么学习的外挂，毕竟我高考英语都没及格，现在三个月听懂一门语言。”
    “我当时还不知道这还有仙人存在，我还以为只是什么平行世界的朝代，我当时寻思我得赚钱，好歹报答一下好心的大娘。然后在村子里村长介绍下到镇子里的客栈当了个跑堂，后来还混成半个账房。说起来是这民风淳朴还是我运气好碰到的都是好心人，在客栈混了半年，然后那天看到天上御剑飞行的仙人，我坐不住了。我们那世界管御剑飞行叫男人的情怀，所以你应该懂我的激动吧！”
    仙子不懂，但看着眼前这个男人，仿佛看到二十岁的自己。
    看着仙子略带迷茫的眼神，男人又自顾自的说起来：“看来仙子也是什么仙门世家吧，不用照顾我的情绪。我们那世界没有仙术整得人还因职位分个高低，就更不要说这世界。又扯远了，我带着盘缠找了个离小镇最近的宗门，名字我就不说了，反正就是磨嘴皮让人家测资质的同意给我测了一下，结果测试石连亮光都没一下。人家也没笑话我，还客客气气陪我聊了会天开导我，可惜我那时一句话也没听清楚。”
    莫萩兰看着沉默喝酒的男人，安慰道：“你其实要御剑飞行的话，我可以帮你。”
    “仙子不明白我要的不是飞起来，而是修仙吗？”仙子当然明白，因为自己其实和他也很像。自己何尝不是想要破境，可是自己找不到自己的道，这辈子都迈不出这一步了。
    “我啊，其实一直想着是不是有什么机会离开这世界回去，仙子你告诉我破开空间要到什么境界。”
    仙子喝了口酒，看着眼前的景色微微有些愣神，最终还是开口道。
    “我不知道，我现在只是四境，连仙门都没见到。也许只有传说中的圣人能做到吧。”
    “圣人，那离我太远了，我就在想，也许我自杀一次就能回去吧。”
    “别试了，你是异乡人，也许能有其他办法修炼，比如灵魂之术。”
    “仙子还是别留什么希望给我吧，这种话术我在那边见多了！”
    “你这么聪明，当个凡人度过一世不好吗。”
    “我确实想过不修仙就这样糊糊涂涂过一辈子，但是我啊，还是有些不甘心。可惜自己就是太聪明，要不然就不会想要的那么多。反正此世没有牵挂，反倒是那边有着父母和朋友，还好上次相亲没成功，要不然就耽误人家姑娘大好人生了。”
    莫萩兰听着男人的话，揶揄道：“凡人最看重的不就是姻缘吗。”
    男人叹了口气，“也许吧，说起来，仙子有道侣吗？”
    “咳咳”听着这突兀的问题，仙子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回答。
    “那就是没有了，看来仙子是一心向道，不问他物。”
    看着这没多大没小的男人，仙子摇了摇酒壶，说笑道：“你是真不怕我一巴掌拍死你吗。”
    “所以啊，仙子现在开心了些吗？”
    “你是怎么知道……”她忽然在想异乡人是不是有什么读心术，否则凡人怎么看到自己的情绪。
    “仙人不是应该高高在上不问凡尘的吗，发善心救人还算能理解，在这种不出名的山峰陪一个凡人唠嗑，甚至隐隐有些羡慕凡人生活的意味。那得是什么心态。虽然我修不了仙，但我还是懂当一个人开始回忆过去那得是现在过的多难受啊！”
    仙子忽然觉得自己看不懂一个凡人了。
    “算了，不想那么多，仙子你刚才说带我御剑飞行的话，现在还作数吗？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