《通天大学》31.蛇精病四

    
    因为舒芳的关系，这一顿饭吃得要多压抑有多压抑，云舒几乎是狼吞虎咽地吃了几口饭，就说自己吃饱了，然后回房间去了。
    “小芳你这是干什么，孩子好容易回来一次，你干吗给她脸色看？”吴志军忍不住批评妻子对女儿的冷淡态度。
    “她有把我当妈妈吗？报志愿时，为什么不听我的，去报医学专业？”舒芳将筷子重重放在桌上，气得胸口剧烈地起伏。
    吴志军叹了口气说：“孩子大了，有自己的想法，我们干什么非要将自己的想法强加在她的身上呢？”
    “那还不是因为……”舒芳刚说了半句，下意识地住了口，讪讪然回过身，不去看吴志军的眼睛。
    吴志军也不问，他再度重重地叹了口气，瞥了一眼云舒的房间，然后朝儿子使了个眼色，这个时候也只有儿子能让云舒开心一点了。
    吴磊乖巧地点了点头，他就知道，每每这个时候，他都是要做知心“小妹妹”的，十分自觉地去安慰自己姐姐了。
    云舒双手抱膝坐在自己房间的飘窗上，突然很后悔自己今天回家的举动，本以为过了这么久，妈妈的气也该消了，没想到却是越演越烈。
    “姐。”吴磊在门外轻轻扣门。
    “进来吧。”云舒的声音有些有气无力，她已经在盘算着早一点回学校，免得待在家里，搞得气氛不好。
    吴磊笑盈盈地走进来，他有让姐姐立刻忘掉眼前之事的绝招：“姐，我有好多题都不会做，你帮我补习吧。”
    “好。”云舒笑了笑，爽快地答应了。
    姐弟两人这一下午的时光，就在补习和被补习中度过了，云舒暂时忘记了刚才吃饭时的不快。
    到晚饭时，舒芳居然一改中午时的清冷，主动给云舒夹菜，倒是将云舒吓了一跳，她严重怀疑自己亲妈此刻的精神状态。
    “小舒，妈妈之前的态度不好，是妈妈不对。”舒芳边给女儿夹菜，便轻声细语地道歉。
    云舒受宠若惊地呆呆看着亲妈：“没，没事。”
    吴志军欣慰地看着自己的妻女，以为自己这一个下午对妻子的思想工作起作用了，她终于肯好好对女儿说话了。
    “小舒啊，妈妈知道你长大了，有自己的思想，但是……”舒芳夹菜的手顿了顿。
    这一个“但是”，让其他三个人就像是集体中了定身术一样，呆呆地看着她，等着她转折之后的话，云舒下意识地觉得，肯定不是什么好事。
    舒芳顿了顿，接着说：“从小到大，妈妈没有要求过你任何事，就这一次，你就听妈妈的话，和学校申请，换了专业，好吗？”
    云舒刚刚柔和的神情立刻冷淡了下来，果然……她自嘲似的笑了笑，自己的亲妈是没要求过她做任何事，因为妈妈根本就没有关注过她。
    “妈，我之前也说了，我不会学医学专业的，我将来要做律师……”云舒再度明确自己的想法。
    “你怎么就这么倔强？”舒芳激动地站起来，盯着女儿气愤地说。
    吴志军在一旁拉都没拉住，自己这妻子倔起来，真是九头牛都拉不回来，这一点，她们母女俩倒是一模一样。
    云舒这些年来的委屈，都在此刻释放出来，她眼中含泪，也站起来平时着母亲：“这些年来，您关心过我吗？我考试考多少分，我的老师是胖是瘦，是男是女，你知道吗？”
    她眨了眨眼，将眼泪眨了回去：“爸爸去世这么多年，你有正眼看过我吗？他去世不过半年，你就另嫁他人，你可有考虑过我的感受？”
    听到云舒这么说，吴志军尴尬地坐回原处，他原本想劝一劝，却发现自己根本没有立场去劝说，他无力地靠在椅子上，还不忘看了一眼儿子。
    “妈，姐姐，你们别吵了。”吴磊此刻是唯一能够缓和气氛的润滑剂了。
    “你别说话！”舒芳却冷厉地看了一眼儿子，阻止了他继续劝说，“回房间写作业去。”
    吴磊叹了口气，看了一眼姐姐，委委屈屈地转身回房间去了。
    “你说我不关心你，好，就算我不关心，你还是我和你爸生的，你就要听我的，明天回学校去申请转专业，否则你就不要认我这个妈。”舒芳气势汹汹地对着女儿好一通教训，以断绝母女关系来要挟她。
    云舒贝齿紧咬下唇，才不至于哭出来，缓了一会儿，她才抬起头看着自己的亲妈：“我不会申请转专业的，有时候……我真的怀疑，您是不是我的亲妈……”
    “啪！”舒芳觉得一股怒气冲上了脑门，不知怎么的就伸手打在了女儿的脸上。
    这一巴掌将三个人都打懵了，舒芳不可置信地看着自己的手，她居然打了女儿，还下了这么重的手，等她反应过来，想伸手去摸摸女儿被打的脸颊时，女儿已经含着泪，转身跑出了家门。
    “你这是干什么呀？”吴志军站起身，低声埋怨了一句，想着这么晚了，一个女孩子出去不安全，他拿起衣架上云舒的外套，立刻跟着追了出去。
    舒芳看着自己的右手，虚脱似的一屁股坐在了椅子上，半天都不能回过神。
    云舒一边哭一边跑，都忘了自己没穿外套，就觉得满腔的委屈没处发泄，她顺着小路直接跑出了小区，看到门口停着那辆算是熟悉的摩托车，还有靠着摩托车，正百无聊赖玩着头盔的南宫陌。
    看见她出来，南宫陌刚笑着起身，却看到她眼中含泪，神情立刻变得凝重起来，仿佛她的眼泪已经在他的心里已经落成了一片汪洋。
    “我们走。”云舒直接坐到摩托车后座上，然后拖着沙哑的声音，朝着南宫陌说。
    南宫陌也不多问，脱下外套给她穿上，又给她戴上头盔，轻轻握了握她的手心：“别怕，别哭，一切都有我。”
    他不说这话还好，这么一说，云舒强忍着的眼泪再一次如决了堤的河水喷涌而出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