《光之小镇》第十章 世界第一助攻

    
    “难道，她不是你的妹妹。”
    杏甩出的这句话，辰月无法反驳，确实，琼在他的心目中是妹妹一般的存在。
    她符合了他对妹妹的幻想，曾几何时，这个想法让他疑惑和恐慌，觉得自己犯了什么错。
    但谁也不是谁的替代品，难道不是吗？他这样对自己说。
    “是的——”辰月缓缓地说。
    “那么为什么？”杏拉着辰月的衣领，把他拉到跟前，压低声音说道。“你明知琼是喜欢谁！”
    “知道。”
    正是知道才为难。
    “如果这样，为什么……要把他推到别人的那边。视乎你的答案，我会决定是不是在给你一记字典。”
    杏确实很恼火，眼神不善。辰月深明原因，这接近于一种背叛，与她脑里预想的行为不同。
    她相信他，而他背叛了她的期待。
    “我道歉。当时我是一时的兴起，觉得有趣，什么都没考虑，认为他们两个挺配的。”
    这是说谎。
    对于琼来说这是一场不公平的竞争，在古河渚出现的那刻起，琼就失去了机会。
    杏叹了一口气。“你这性格不能改吗？”
    “如果改了，我会觉得受不了的，而且我认为这并不是坏事。啊呀——你为什么打我。”
    辰月委屈地说。
    “因为我也是一时兴起。”杏恶狠狠地说，“我啊，我为什么这么真倒霉，都不知前辈子造了什么孽，居然会遇上你这么不靠谱的东西。”
    “好过分。”辰月装作无辜。
    “闭嘴，总之你现在听我的，明白吗？要为琼创造机会，让他们两个独处。”
    “好的，听你的，我会帮助琼的，虽然我不看好。”
    这直话直说换来杏的一记白眼。她叉起腰说道。
    “这个不用你下决定。今天中午的这个时候，你一定要把朋也约出来。”
    “你该不会要实行什么便当大作战吧？”
    “放心，我还不想毒死朋也。”
    “太过分了，这么说自己妹妹的便当。”
    “要不，我叫她煮煮给你吃，她肯定很乐意的。”
    辰月一个激灵，一股恶寒涌上心头，随之而来是惨痛的记忆。
    “报告长官，我一定会完成任务。”
    他头也不回地往教室走去。
    回到教室，辰月马不停蹄往朋也的方向走去。
    他觉得很不爽。
    对于罪魁祸首的朋友当然是不客气。
    他用尽力地拍了下他的肩膀，等看到他痛得龇牙咧嘴，心情通达后，才幽幽地说道。
    “便当做多了，今天，我请你吃饭。”
    那口气，听起颇有土匪子的气势，当场朋也就被镇住。
    辰月也不听朋也的回答，自顾自回到了座位。
    今天第一节是数学课。他悠然地拿出课本。
    然后，又一个念头浮现。
    接下来要交作业了，于是他又从书包里，急忙忙地把作业拿出来。
    而等作业拿出来后，蓦然，他又惊觉，原来便当盒还放在书包，要是在里面放久，这样会容易压烂。
    等他拿出便当盒，下一秒，他的手僵在了空中。
    等等——提起便当盒这样不是——
    再次地，辰月悲哀发现自己遗忘一件事情，很重要的事。
    既然是一起吃饭，那么百合子会不会来？
    他有点焦躁。
    虽然便当已经给了她，但她会来？
    可是她会来吗？
    他开始担心。
    总觉得昨天的聊天氛围有点僵。
    一连串的想法炸开，辰月晕头转向，随之陷入了一种苦恼。
    一种紧迫感涌上。
    就在这刻，上课铃响起。
    老师站在讲台上宣布，这堂课考试。
    考卷一张张有条不絮分发下来，在桌面摊开，阿拉伯数字，字母还有不等式整齐如士兵排列在上面。
    望着试卷上的内容，辰月一脸懵然。
    糟糕，辰月暗道不好，貌似之前的都没复习过！
    他开始慌张，不自觉咬着笔头。
    另一种紧张如此突如其来。它一步一步紧逼，缓缓张开，如同大网，完完全全覆盖了之前的苦恼。
    毫无办法，辰月只有埋头于数学题中搏斗之中，陷入眼前的黑字白纸。
    考完试后，辰月还没从刚从紧张中舒口气，春原这个笨蛋突然来到他面前，说要去找之前的银发少女决斗。
    事情是一样接一样，宛如一辆疾驰的火车，带着无法抵挡气势碾压而来，把单调的生活撞得支离破碎。
    原本是一件一件琐碎的小事，可链接起来，却是有着一种巨大的力量。
    “她太强了，你没看到吗？她一脚就把一个不良踢飞。如果不是辰月搞定了其他两个，我怀疑，她绝对会凶残地把他们解决掉。”
    春园故作神秘说道。
    “我怀疑，她并不是女生。”
    辰月气愤给了他一拳，但是笨蛋这种病是治不好了，在朋也见势不妙溜走的情况下，辰月也只能陪他去。
    最后，春园理所当然地被无情踢飞，变作流星，从窗口穿过树丛消失了。
    “被解决掉了。”
    辰月望着眼前名为坂上智代少女说道。
    “请问我认识你吗？”银发的少女问道。
    “不知道，我的记忆很差，如果不是熟人大概会连脸都不记得。”
    坂上智代还想说什么，辰月摆摆手，示意再见，迈着小步离开了。
    他和坂上智代认不认识，这并不重要，现在他的脑袋昏昏沉沉。他的体内各种不同的情绪在翻滚，如同泡沫，浮到表面，然后在下一秒破碎，消失无踪。
    循环往复，像大杂烩一般。
    接下来是历史课、国文课，地理课。
    一堂课接着一堂课，名人的事迹，填满课本的文章，还有歪歪扭扭的等高线。
    它们一样接着一样，不加分辨，不停地往脑内塞，往角落挤。
    所以——当来到午休的时间，等他歇了口气，他才从纷杂的，乱成浆糊的脑袋里，再次回忆出最初的事情。
    百合子来了怎么办？
    辰月再问自己，可在已经过期的记忆中，他不再感觉紧张，涌上心头的是疲惫。
    他和朋也一路上无聊，所以只好选择插科打诨。
    “怎么这么晚？”
    杏一如既往地精神，一种野性子。辰月向她抱怨上午太累。杏赏了他一记白眼。
    “你给我安分点。”杏在辰月小声地说。“还有一会儿百合子还要来。朋也你让让，做到琼那边吧。”
    “对，朋也，你去琼那边。我妹妹要坐在我身边。”
    朋也显得不情愿，不过仔细看，还是可以看出他是在嫌麻烦。
    “你这个妹控。”朋也说道。
    “我只是关心妹妹。”
    辰月顺着口说道。
    在他的心底却在想，到底是在什么时候，他和百合子的关系变成这样的——维持着一种精细的亲密。
    他的脑子收到请求，一些记忆的碎片，一些猜测还有模糊的感情浮出。
    要在这纷繁混沌的意识里找到线索。辰月必须聚精会神。去选择，去排除，还有分析。
    辰月慢慢地在记忆的迷宫里跋涉，拨开时间的迷雾，去找到正确的道路。
    “我说你让让。”
    [有可能是在百合子生日的那天。我记得那天，我送她礼物时，她笑了。]
    “来我们吃饭吧。”
    [可是。如此的笑容，她也流露过吗？让我想想，到底是那时？]
    “你为什么不打开便当盒？”
    [真是，贵子那家伙，好像真的什么事情都和她脱离不了关系。]
    “你还吃不吃？”
    [我想起了，那时——]
    强烈的疼痛。
    辰月抬头，杏正气愤地看着他，右手还紧握着拳头。在她的右边，辰月对上的是百合子红色的眼眸。
    就像当初一样。
    “你在发什么楞，为什么我怎么叫你都不应。”
    仿佛反射性条件。
    “我在想妹妹。”
    话一出，现场鸦雀无声。几人都睁大了眼。